是我改变泥,还是泥改变了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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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我改变泥,还是泥改变了我


“不知道该说是陶改变了我,还是我改变了陶,现在的我跟以前性子大不相同了。我一直在寻找泥,泥的自然属性告诉我它的易碎,它的坚强,它的柔软,它的细腻……我也赋予泥个人的情感、喜好、公共意识,在自己能够接触、了解、领悟的范围内找到适合自己的语言。泥土是有生命的,无论是女娲氏‘泥土造人’还是《圣经》中用泥造亚当,都揭示出人类起源问题的说法,人种是用泥土塑造出后才有了人类的绵延。”聊起最爱的陶,潘娟的神情更加柔和,她翻出以前的照片给我看,谈起那些个作品,言语间仿佛在讲述自己最亲爱的孩子。
潘娟轻轻地对我说,:“我在寻找火,钻木取火的发明让人类迈进一大步,火焰在熔炉内穿梭,陶泥沐浴在火中。不同的火有不同的陶,春取榆柳,夏纵枣杏,秋夺柞楢,冬明槐檀。骋火势以驭形,烧窑变以穷象。我在寻找窑:先人的智慧和劳动力量无法想象,宋代的龙窑、元代馒头窑、明代葫芦窑、清代蛋形窑……抚摸窑体的时候,猜测着窑体里每次泥和火的相遇都是什么样的景象,没有窑怎么成就泥和火?窑、泥、火缺一不可。三者达到和谐、平衡才能产生好的结果。”
无论是说话还是创作,潘娟的神情总是平静柔和的,但我却从她的作品上看到了不一样的东西——一种属于女子所特有的棱角与张力。

跟我们平常看到的建水紫陶大不相同,潘娟手下的陶,有一种向空间延伸的形态与力量,打破传统。“术创造的先决条件是技巧……艺术的艺术,表达的光辉和文字的光彩,都在于质朴,没有什么比质朴更好的了——任何繁冗成含泥都是无法补救的,鼓起冲动的感情,钻入思想的深处和表达一切的主题,既不是平凡的能力,也不是很不平凡的能力。”
一把泥土,一碗泉水,经过潘娟那双艺术之手的几番雕琢,让这原是散碎柔软,毫无生气的泥土幻化出了浑然天成的灵气与生命。潘娟说,“我在每天与建水泥交流中,发现了她的美貌,光滑细腻,肤如凝脂。这位女子,经过1000多度火的历练,变得似铁器般坚硬,隐约中透出曼妙五色,那么质朴,那么自然,让人着迷。我喜欢烧窑的过程,算是一个感性的人吧,每一件作品出来都会感动流泪。”

柔软与坚韧,是泥土两种形态,也是潘娟的性格双重面,泥土遇火成陶,人生淬火成金。白色有很多种,痕迹也各有不同,圆满完整的,破碎空缺的,得到失去,不就是潘娟一路走来的样子么。“追寻再多的,其实到最后,就回到原点了,简单最好,我喜欢泥土跟陶器本来的纹路肌理。”
潘娟的工作室“磐松手作”,追求用最自然朴素的陶艺手段来表达泥土的语言与视觉的感受, 她的创新与开拓,是反传统的,但也是尊重传统的。我们的感受触摸,是陶的真实与独一无二。“人的本源是崇尚自然的,没有借用一种艺术形式,没有以知识的偏见、习惯的审美、流派的局限,回到已知中进行诠释。这些作品,都有自己当下的生命。它们摆脱了役物的操控后,以浴火重生的灵赋,获得了独立的人格。所呈现的美丽,突破了所有视觉经验的老生常谈。在我们反应、搜索不出老旧所知,与记忆的空白之际,'趣舍声色,以柴其内'。自然的泥,自然的火,自然火和泥的结合。”

是我改变泥,还是泥改变了我
作者丨石可清
原文刊载《普洱》杂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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