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四川成都经云南至缅甸、印度,并进一步通往中亚、西亚和欧洲地中海地区的“蜀身毒道”,被称着南方丝绸之路,这条上下两千多年,绵延数千公里的中国最早的国际商道上,有太多的风物与传奇。但是,能让雅安,乃至四川人记住的,当数“雅雨、清风、建昌月”。当雅安至西昌、攀枝花的高速公路通车后,“川A”大军浩浩荡荡地驰骋在京昆高速上,沐清风、浴雅雨、披建昌星月,一泻千里。
在这千里佳景中,在雅雨、清风间,镶嵌着一个绿色的瑰宝,她的名字叫“荥经”。
荥经是一个神奇美丽的地方,有众多的赞美词汇,但最能精到地体现其内涵的,当属“家在清风雅雨间”,最能代表荥经形象标识的,则是国画大师齐白石为荥经人陈仲光所刻的一方闲章“家在清风雅雨间”。
陈耀伦(1894—1968年),字仲光,荥经人,毕业于雅州府中学(雅安中学前身),民国时期曾任川军二十四军少将副官,解放后为四川省文史馆馆员。陈耀伦先生在公务之外,勤于读书临池,崇尚汉魏碑刻,逐步形成自家风貌,在书学上颇有成就。好收藏名家书画、金石文字,与于佑仁、沈尹默、郭沫若等常有翰墨往来。
上个世纪三十年代,国画大师齐白石先生应当时的四川省政府主席王缵绪之邀,来成都作客。于是,陈耀伦先生经同僚肖曾元的引荐,专程到白石先生当时下榻的成都南门文庙后街的“治园”处购画求印。白石先生在四川为人作画、刻印,不被人驱使,不丧失基本的自由,顾主选择他,他也要选择顾主。特别是在制印方面,有“印语俗不刻,不合用印之人不刻”的要求。他对四川军界的陈耀伦的书法造诣有所耳闻,欣然接受为其治印。为陈耀伦先生所刻的“家在清风雅雨间”和“仲光”两印皆为齐白石的精心之作。
“家在清风雅雨间”源于与陈耀伦曾同事于二十四军的陈玉秋所撰“神驰洛水吴山外,家在清风雅雨间”一联。这是一副充满诗情画意的佳联,它不仅高度概括了荥经这方水土的人文精神,而且用地名与物候气象把荥经优美的生态人居环境表现出来。细读起来,让人回味无穷,遐想联翩。
“雅雨、清风、建昌月”,意即雅安(今天雨城)的雨,清溪(今属汉源)的风,建昌(今西昌)的月,是这条中国古代文明之路上最为宜人的物候气象。荥经位于雅安和清溪之间,故为“清风雅雨间”,这是南方丝绸之路与悠久的荥经历史文化的最佳烘托。清风、雅雨,有地域的指向,有气候的袖标,有生态的颂扬,有风清雨雅的畅想,更有风清气正的寓意。陈耀伦用一方多字白文闲章印寄情抒怀,在传达文墨雅韵的同时,也在不经意间点出了故乡所处的绝佳地理位置和赞颂故乡山川钟灵毓秀的情怀。
荥经位于四川盆地西部边缘,地处雅安中部,古为氐羌地,春秋战国时为蜀国境,公元前316年,秦灭蜀后置严道县,是南方丝绸之路上的边徼重镇,是中国历史文化名县。荥经有10万亩野生鸽子花,堪称世界奇迹,它是和平的使者、是生命力的象征。荥经有中国唯一的千年古桢楠林,它是和谐、长寿的标志。历史悠久的荥经黑砂器,文化底蕴积淀深厚。“家在清风雅雨间”印章,与荥经出土的巴蜀印章、严道封泥一道构成了荥经历史文化的传承文脉。
2004年,“第八届国际茶文化研讨会暨首届蒙顶山国际茶文化旅游节”在雅安举行,荥经以“家在清风雅雨间”为主题进行展场策划,取得了相当的成功。2005年,以介绍荥经历史文化、风土人情、旅游资源为题材的《家在清风雅雨间》一书出版发行,从此,“家在清风雅雨间”就成了荥经的象征,齐白石的这枚印章也成了荥经的标志。
白石老人为荥经所刻的这方印章已有八十多年年,原印几经辗转后,存于四川省博物院,其印拓收录于《齐白石篆刻作品集》一书。笔者于2002年在与雅安市群众艺术馆的刘承智老师的一次畅谈中谈起此事。刘先生感慨地说,那是你们荥经的宝贝啊,书中的印与原拓在视觉上是有差异的。说着,就拿出一张张小小的图片,讲述了这些白石印章原拓的来历:刘先生的父亲与陈仲光先生交好,陈仲光也常拿出齐白石为其所刻的数枚印章和画作向人示宝。刘先生父亲钦慕之余,将白石老人为陈仲光刻的印全部用宣纸拓下来收藏。文革中,刘承智因怕红卫兵查抄,将其剪成一个个小方块,夹在《毛主席语录》里,才得以保存下来。确实,盖在宣纸上的原拓,是比印刷品看起来要厚涩得多。也因为原印多已不知下落,故其原印拓也就更显珍贵了。(周安勇)
原标题:【千年严道】家在清风雅雨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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