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梅:我看法国葡萄酒庄园经济与普洱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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钟梅:我看法国葡萄酒庄园经济与普洱茶

说起现代庄园经济,耳熟能详的莫过于法国葡萄酒庄园。法国是世界上农业最发达的国家之一,也是世界最著名、品质最卓越的生产葡萄酒的国家。

据统计,2018年法国葡萄酒及烈酒等酒类仅出口就超过132亿欧元(约合人民币1030亿元,2018年云南茶叶综合产值843亿元)。

法国拥有十三个葡萄酒产区,近8万家葡萄酒庄园,但真正成就法国葡萄酒的是其庄园经济,以及背后严格的法规制度和当地人对法规的尊敬及保护。

普洱茶无论是在风土特征、品质特点、文化代表、品饮和收藏价值等方面,都与葡萄酒异曲同工,20世纪90年代普洱茶开始大热之后,经过了几轮大大小小的市场洗牌,已经逐渐健康化加工,规范化发展。

如何让普洱茶得到更良性的发展?如何使普洱茶国际化?带着这个问题,笔者走遍了法国的主要葡萄酒产区,希望可以寻找到更多的答案。

庄园出品,精工细作

笔者走过萨尔萨斯、勃艮第、罗纳、卡奥尔、波尔多、香槟等产区,所到之处,当问及法国葡萄酒有名的原因时,当地人很自豪地说出品质,卓越的品质来自庄园出品,精工细作。

法国葡萄园面积近80公顷,每年出产70-80亿瓶葡萄酒。葡萄酒庄无论大小,几乎都是家族式世代传承。葡萄酒庄集种植、生产、储藏为一体,从葡萄园开始,实行产前、产中、产后全程的控制,从而从每一个环节上来保证葡萄酒的品质。

在鼎鼎有名的波尔多波亚克村,我们看到同样一个系列的葡萄酒,价格并非都是越陈越贵,而是高低起伏不定。问其原因,才知道当地葡萄酒的价格主要是由每一年的质量决定的。

即使当年减产了,只要质量不过关,价格仍然比较低,因此,也就有葡萄酒的大年、小年之说。比如大家耳熟能详的拉菲1982,并非只是拉菲酒庄的品牌效应,或者罗伯克·帕克的传奇成功预言故事,更重要的是1982年确实是一个非常卓越的年份。

笔者相信,云南普洱茶得天独厚,很多茶企都具备生产品质普洱茶的能力。但受利益的驱使,一部分人过度地放大了“古树茶”“手工茶”“老茶”和“山头茶”等价值,常常以次充好,且包装信息和茶叶信息不对等,市场则缺乏有效的监管措施监督其虚假信息,导致假茶泛滥,最近央视频频爆料了相关的新闻。

而消费者呢,只能靠自己的经验和渠道,购买到理想的茶叶。因此,这也提高了大众消费主力军的购买门槛,降低了普洱茶综合消费购买量,普洱茶市场才出现了瓶颈。

目前行业内建立的“防伪溯源系统”也正是针对行业内的假茶乱象做出的应对方法,但其实是治标不治本的。法国原产地保护起源于欧洲根瘤蚜病之后的假酒泛滥,1923年,教皇新堡首次提出了AOC制度,其规定的是种植、生产、加工、储藏、包装等一系列提高质量的规章制定和保障,1935年被农业部INAO正式使用为法定法规,法国葡萄酒正得益于此。

当问及当地人是否担心买到假酒时,他们耸耸肩,觉得这是一件不可思议的事情。茶是健康的饮品,普洱茶的价值是市场共同认可的。试想,如果国内能建立完善的信用体系,信息透明化,实现产品分级,让消费者不必让自己成为“专家”,降低消费者的购买门槛,必然可以大大提高购买力。

尊重自然,天人合一

说到法国葡萄酒,常常绕不开风土(terroir)。风土是什么,我们在勃艮第找到了最好的答案:风土就是自然(包括土壤、天气、葡萄园的坡度和朝向),葡萄品种和酒农对葡萄酒的理解、掌握和运筹帷幄,这其实就是我们常说的“天人合一”。

勃艮第葡萄园非常稀有,仅占其4%。正是因为稀有,从中世纪开始,勃艮第人才将每一寸土壤研究得淋漓尽致。传说当年的传教士曾用舌头来品尝土壤,以此分辨葡萄园的品次高低。在方圆不到1平方公里的面积内,就有可能同时拥有勃艮第AOC(AOC Bourgogne)、村庄级(AOC village)、一级田(Premier Cru)和特级田( Grand Cru)。

每一块田都有其独一无二的微风土条件(Climat),勃艮第人会根据每一块田的特点,因田制宜,种植管理、生产酿造出美妙的葡萄酒。这也是为什么仅仅是单一品种黑皮诺和霞多丽,却能在狭小修长的勃艮第,酝酿出风格各异,优雅深邃的佳酿。虽然国人所熟悉的波尔多产量是其4倍,但世界上最贵和均价最高的葡萄酒却来自勃艮第。

纵然名山古树茶有其价值,但千篇一律以树龄来决定其价格,其实是相对狭隘的。同一个山头,不管是土壤特点,茶树种植密度、光照、温差等都有差别,怎么可能生产出同样品质的茶叶呢?

因此,只有真正掌握当地的风土条件,并能根据茶树鲜叶的特点,调整加工生产,才能最大程度的发挥其品质价值,并根据毛茶品质,进行分级定价,进而才能更好地引导市场。

在法国,葡萄酒被认为是上帝的恩赐,人类的杰作。另一方面,也反映出他们对自然的尊重,这里清澈的蓝天、油画般的白云、青山绿草,宜人的环境不是凭空长出来的。很多古老的建筑与大自然融为一体,浑然天成。笔者所到之处,每个家庭的庭院和厨房,都做到了垃圾分类。

还记得在入住的一家当地人家里,在地下室的一个卫生间里,有一棵爬山虎的根裸露了出来,但却被呵护得非常的好。我们也被告知要保护它,洗漱时尽量少用含化学的用品,细微之处见真谛。

这让我想起了六大茶山的贺开古茶庄园,庄园的建设也因为几棵古树茶的存在,多次修改设计,从投资到试运营,走了多年,真正做到了保护性地开发。相信这样有信仰,尊重自然的茶企,自然也能出产品质保障的普洱茶。

原产地窖藏,

葡萄酒/普洱茶二次生命的开始

普洱茶因为其品饮价值、收藏投资、文化价值等成为国饮,其核心价值在于越陈越香。保障其越陈越香价值的则是原料、工艺和储藏,缺一不可。在把控原料、规范工艺的基础上,优良的后陈化(也就是储藏)条件则是将品牌茶企和一般茶农拉开决定差距的重要因素。

普洱茶仓储,在经过数次升级后,回归到原产地,提倡原产地窖藏,这是一种科学的回归。不管是中国高端的白酒还是法国的葡萄酒,都必须经过严格的酒窖后熟化之后,才能上市销售。原产地茶窖不仅提升了普洱茶的品饮价值,也降低了消费者的购买风险和储藏风险,是一个企业必须承担和履行的责任,是普洱茶成熟产业的必然趋势。

走访大大小小的葡萄酒酒庄,从拥有几百年历史的恢弘的柏联大河酒庄,到家族式传承的小农酒坊,原产地酒窖必不可少。光线、骤然剧变的温度、异味、震荡、低湿,都是葡萄酒的杀手,因此,地下酒窖是葡萄酒的天然庇所和后熟化理想空间。在酒窖,庞大的微生物长满了墙壁,等待吐故纳新,是葡萄酒后陈化的护卫军。

为什么要建立这样的葡萄酒酒窖,仅仅是为了方便吗?当然不是。葡萄酒是风土的结晶,法国葡萄酒并非工业的产物,特别需要陈酿。特有的风土与葡萄酒特有的品质一脉相承。品质越好的葡萄酒越需要越长时间的浸润,在漫长的修炼过程中,发展出更复杂多变而又细腻深邃的香气和口感。

不管是在橡木桶中熟化,还是在酒瓶中陈瓶,酒庄会定期品尝葡萄酒,以此判断其酒液装瓶或上市的时间,完成这样工作的可能是酿酒师,也可能是酒庄的庄主。

这些葡萄酒当然也会根据天生的优劣条件和后天的造化被分别对待,如类型、风格、年份等。适合早饮的会提前上市;而那些高贵且耐着住岁月雕琢的葡萄酒,必然会在天然的酒窖中,蜕变成卓越的美酒,这考验的不仅仅是酒,也是人。

与葡萄酒一样需要岁月陈酿的普洱茶何尝不应该这样,享受原产地风土的孕育。普洱茶虽属于固体发酵,但机制是相似的。光线是致命的杀手,高温,以及不稳定的环境变化,会打破普洱茶陈化的良性规律,因此,各个茶企应该通过大量的实验数据,总结经验,找到理想的储藏环境,建立普洱茶原产地茶窖。

此外,普洱茶企应根据市场的需求,生产茶品,并对每一批普洱茶的适饮期也应该有所了解。如果是简单易饮,不具备陈年能力的,则可以提早出库上市,这不仅有利于回笼资金,也能保障品鉴级普洱茶的品质。

每一片茶都有他的未来,正如每一个孩子都会长大。而普洱茶茶仓/茶窖的优劣,就如同孩子所受的教育一样,会决定这一批普洱茶品质的未来和优劣。打造原产地茶窖,提高普洱茶的综合品质,才是茶企未来的方向。

来源:普洱杂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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